A 伤痕无法抹灭 少女内心藏着仇怨

  于丽丽1990年7月出生在安徽省六安市的商人家庭。父亲于贵志是一个包工头，四处承揽工程，母亲王秀莲是一个贤惠的家庭主妇。这本该是一个幸福的家庭，可因为于贵志重男轻女思想严重，于丽丽一出生就遭到了爸爸的嫌弃。4岁那年，父母在吵闹中离了婚，于丽丽被判给父亲抚养。

  半年后，父亲再婚，继母来到了于家，几个月后终于生下了一个男孩。虽然于贵志是满心欢喜，可于丽丽却从此跌入痛苦的深渊，继母一直把她看成眼中钉，常常对她非打即骂。

  一次，于丽丽放学后，继母急于去打麻将就要她看护弟弟。于丽丽说要先做完作业，要不明天老师会批评的。性情暴烈的继母一听，抓着她的小辫就打了起来，还用铁链抽打得她皮开肉绽！于丽丽哭着找到改嫁了的妈妈，妈妈心痛不已，带着她到照相馆拍下了受伤的照片，想去控告继母虐待罪，可在于贵志的劝说下还是不了了之。

  由于父亲常年在外忙生意，对女儿一直是不管不问，这无疑让继母更加张狂了。于丽丽常常遭受到继母的虐待，既委屈又愤恨，她多次想到离家出走，而性格也逐渐变得任性、暴躁、叛逆，她小学没读完，就辍学回家了。

  2004年4月，于丽丽结识了一名叫程静的理发店老板。刚满18岁的程静常常拉着一群朋友吃喝玩乐，颇有点“大姐大”的气势。一天，于丽丽刚走进理发店，程静就呵斥道：“于丽丽，你为什么要在朋友面前讲我的坏话？”于丽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争辩了几句，程静不由分说，就和理发店里的另3个女孩一起对她一阵拳打脚踢。见于丽丽被打倒在地上，程静又出了一损招，对站在一旁的男友孙大力说：“你如果对我是真心的，真正听我的话，你就把这个臭三八给我干掉（指发生性关系）。”于丽丽明白了这帮人要侮辱她，就挣扎着想逃，可程静又狠狠地给了她几个耳光，于丽丽一下子昏厥过去。最后，孙大力强行把于丽丽奸污了。于丽丽报警后，程静和孙大力不久都被判有期徒刑4年。

  突如其来的打击，给于丽丽造成了巨大的身心创伤。很长一段时间，她生活在恐惧、耻辱、悲痛之中。通过这次遭遇，她认为自己只有成为威风凛凛的“大姐大”才可以为所欲为，才能不被别人欺负。从此，于丽丽就整天和一帮社会青年在一起，自己也逐渐扮演着“大姐大”形象。

  2004年9月，于丽丽在迪吧里认识了比自己大3岁的胡可，她很快喜欢上了这个相貌清秀的男孩。胡可的父母在做生意，家底殷实，对于儿子与于丽丽的交往并没有明确反对。很快，于丽丽从男友那里得到了久违的温情和呵护，她觉得自己一定要出人头地，才能让男友无怨无悔地更爱自己。因此和男友相处时，于丽丽总是期望处处体现自己的“价值”和“义气”。

  2005年初，于丽丽和男友成了“一千零一夜”网吧的常客。在这里，他们常常遇到一个叫郑霞的女孩，郑霞是附近某师范学院的大一女生。一天，胡可正在“一千零一夜”网吧上网，于丽丽有事找了过来。见自己的上网卡上余额不多，胡可就大方地对刚来到网吧的郑霞说：“你到我这个上面来上网吧，还有30多分钟呢！”说完，就匆匆地走了，郑霞连忙说声谢谢，感激地看了胡可一眼……

  对于男友的一举一动，于丽丽都看在了眼里，心里顿时涌起一股醋劲，暗暗骂郑霞是“狐狸精”。以后，于丽丽每次见到郑霞时，总是对她充满了戒备。一天，大家又一起来上网，于丽丽无意中发现男友竟和郑霞坐在一起！不一会儿，胡可自言自语道：“口好渴啊，干死了！”郑霞则关心地说：“我这里有一瓶矿泉水，刚买的，你喝吧！”于丽丽抬头一看，发现郑霞正笑眯眯地把水递到了自己的男友手里。胡可不好意思地接过矿泉水，然后羞涩地拧开瓶盖，喝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于丽丽的心简直快要气炸了，自己的男友被另一个女孩“指挥”得团团转，对方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几天后，于丽丽了解到郑霞是一名在校大学生，一想到自己连26个英文字母都认不全，郑霞样样都比自己强，于丽丽越发嫉妒起来，这种心理渐渐演变成了一种仇恨埋藏在心里。

  B “大姐大”太张狂 指挥强暴女大学生

  2005年4月的一天，于丽丽独自在网吧上网，不一会儿，她想去一趟洗手间，环顾四周却发现网吧里只认识郑霞一人。无奈之下，她只好让郑霞帮忙看一下包包，自己去卫生间。郑霞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并把于丽丽的包放在面前的台子上。

  当晚，于丽丽回到家后，无意中发现钱包里好像少了30元钱，她记得自己好像带了80元，怎么现在只剩了50元呢？蓦地，她想起让郑霞帮自己看过包，一定是她偷了钱！于丽丽恨恨地想，真是欺人太甚，不仅来勾结自己的男友，还手脚不干净，看来不让她尝尝厉害是不行的。事后，于丽丽又把郑霞偷钱的事说给了男友听，胡可感到郑霞很是虚伪，也非常气愤。之后几天，于丽丽总是在伺机报复郑霞，可一连几天都没有碰到她。4月10日傍晚，于丽丽带着男友和曾武勇、余涛、朱大光几个未成年人来到了网吧。于丽丽不经意间看到了郑霞，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她决定教训一下郑霞，实施自己的恶毒报复计划……

  于是，于丽丽走到余涛几人旁边低声说："别上网了，我刚才看到一个小妹，给你们`找情况`（指男女发生性关系）。"余涛、曾武勇一听，竟兴奋了起来，连忙纷纷退卡出门。

  这时，于丽丽走到郑霞身边，说："你别上了，出去我有话跟你讲。"说着，就霸道地一把摘下了郑霞的耳麦，并拿走了上网卡。郑霞很生气地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把东西还给我！"说话间，于丽丽已经连拽带拉地把郑霞推搡到了门口，恶狠狠地说："你讲话还是这么神气活现？走，现在你跟我出去玩玩。臭婊子，姑奶奶这次要狠狠地整你一次，看你还敢嚣张？"

  郑霞一见对方人多势众，竟一下子吓得噤了声，于丽丽几人乘机把她拽进了一辆出租车里。此时，已是晚上10点多钟，车子一路飞驰，向离市区不远的卅铺镇奔去。在路上，于丽丽厉声地追问郑霞道："你上次为什么偷我的钱？我让你帮我看包，怎么会一下子少了几十元钱？"胆小怕事的郑霞差点哭了："我真的没拿，我当时正在忙着上网，根本没有动你的包啊……"见问不出来结果，于丽丽恨得牙根痒痒，她转过头对余涛、曾武勇说："你们今晚把她`上掉`，看她还敢嘴硬。"

  到了卅铺镇淠河旅社，店老板认识于丽丽，不用办任何手续，就给他们开了一间房间。当郑霞被强行带到旅社时，她这才意识到危险，挣扎着想逃走，而余涛、曾武勇有些犹豫，于丽丽就潇洒地拍拍自己的胸脯，说："你们放心，有我在，没有搞不定的事。"说完，她走上前去，不由分说就打了郑霞几耳光，边打边叫："敢偷我的钱，还在我男朋友面前发骚，想在我面前装神气，你可找错地方了，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于丽丽越打越起劲，接着又拽郑霞的头发，把她的辫子也拽散了，郑霞其实比于丽丽还大5岁，可她这时只知道哭，不敢呼救，更不敢还手。

  打累了，于丽丽觉得终于出了一口恶气，便说："今晚我几个朋友要找你`搞情况`。"郑霞吓得一下子跪到了地上，对于丽丽恳求道："姐姐，别这样。"

  听这个比自己大的女孩叫自己姐姐，14岁的于丽丽心中快意顿生，但还是狞笑了一下，说："哼，现在叫我姐姐，晚了，今天非搞死你不可！"说着，她又冲上去拽开了郑霞上衣的扣子，并一把脱下了她的裤子。看着旁边站着的几个男孩，郑霞又羞又怕，只顾抽泣着，颤抖个不停……

  这时，于丽丽又吼道："你老实点自己脱，否则我打得你满地找牙！"郑霞看着于丽丽狰狞的面目，哆哆嗦嗦地脱掉了毛衣。然后，又低着头哭个不停，坐在旁边的于丽丽照她的脑门就踢了一脚，骂道："贱女人，脱快点！"郑霞抬起朦胧的泪眼，哀求道："姐姐，我们都是女孩子，你别这样整我！"于丽丽幸灾乐祸地笑了："就因为是女孩，我才要这样搞你！"她永远也不能忘记自己13岁就被人强奸的一幕，今天她要把那莫大的耻辱转嫁到另一个女孩的头上，让她尝尝痛苦的滋味……

  在于丽丽的威逼之下，郑霞绝望了，机械地脱着衣服，脱一件，哭一阵，于丽丽嫌她动作慢，对着她的前胸又是猛踹了几脚。脱到只剩下内衣的时候，郑霞说什么也不脱了，她不甘心，并跪倒在于丽丽面前，泪流满面地说："姐姐，我求你放过我吧，我没偷你的钱，但你要多少钱，我都想法给你凑！"于丽丽看着郑霞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稍稍动了一下，但她的脑海里马上浮现出郑霞"勾引"自己男友的样子，一想到这里，于丽丽就威风凛凛地对余涛两人说："她不愿意脱，你们帮她脱，到嘴的鸭子，你们想让她飞了不成！"余涛一听命令，立即像饿狼一样扑了上去！郑霞又哭又打地反抗着，可她哪里是人高马大的余涛的对手，不该发生的事终于发生了……

  然而，早已置廉耻于不顾的于丽丽竟然和男友、朱大光、曾武勇在房里一边观看一边评论，丝毫不理会郑霞的哭喊。接着，余涛完事后，曾武勇又向郑霞扑去，而朱大光因感冒生病这次没有参与作案……

  当曾武勇奸污郑霞时，于丽丽和胡可像没事人一样出门遛街去了。碰巧，在街上碰到了胡可的两个熟人，于丽丽吹嘘说："我从六安带来个小妹，现在旅社正跟几个朋友`搞情况`呢。"那两个男孩一听，惊诧不已，说："真佩服你，好有能耐啊！"于丽丽一听，心里更加洋洋得意，并带着这两个男孩到旅社观看。随后，余涛、曾武勇又再次轮奸了郑霞。此时的郑霞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看着她痛苦得扭曲变形了的脸，于丽丽心中升起一股复仇的快感！到了4月11日凌晨，郑霞终于得到解脱了，在于丽丽的默许下她才敢穿上衣服。这时，胡可甩给她10元钱车费，让她马上消失，而郑霞踉踉跄跄地走出了旅社……

  C 张狂扭曲的花季 该谁来埋单

  郑霞一个人迷迷糊糊地走着，边走边哭。走出旅社不远，刚好过来一辆出租车，她招手拦住坐了上去。坐在后座上，郑霞越想越伤心，禁不住号啕大哭，连司机问她"去哪里"都没听到。出租车司机名叫胡家友，他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当时，胡家友是从合肥返回六安市路过的，看到这个女孩哭得异样，他觉得定有隐情，就连忙问郑霞："姑娘，不要哭了，究竟出了什么事，看我能不能帮助你？"在胡家友的再三询问下，郑霞终于止住了哭泣，说："有人……强……强奸我！"胡家友一听，吓了一跳，说："那可不得了，你怎么不报案？"

  "我不敢报案，他们有一大帮人，会报复我的！"郑霞仍旧哭着说。一大帮人，会不会是轮奸？胡家友感到事态严重，安慰郑霞说："姑娘不要怕，我替你报警。"说着，胡家友掏出手机，拨打了110。

  几分钟后，警车呼啸而至，郑霞带领民警赶到卅河镇的淠河旅社，曾武勇、朱大光正在301房间呼呼大睡，而于丽丽、胡可和余涛已返回市区。经过审讯，曾武勇交代了参与作案的人，民警连夜抓获了余涛以及指使作案的于丽丽。

  在审讯室里，民警才知道貌似成熟的于丽丽只有14周岁！当民警问她作案的动机时，于丽丽竟然说："因为她以前偷拿过我几十块钱，在我男朋友面前献殷勤，还总是神气活现的，搞得就像`大姐大`一样。"民警又问："你打了郑霞为什么还要叫人强奸她？"于丽丽仍坦然地回答："她讲话张狂得很，不把人放眼里，强奸她就是为了消消气。"

  仅仅为了消消气，这个14岁的女孩闹出了这场惊世骇俗的轮奸大案！本以为此案该告一段落了，没想到，同时被抓的曾武勇却又供出另一个让人大吃一惊的案件。

  原来，在2005年3月31日，就是强奸郑霞一案的前10天，于丽丽一伙已上演过一场闹剧，把另一个同为大学生的女孩蒋燕也轮奸了……

  由于是圈内小有名气的"大姐"，所以谁有事都爱找于丽丽来摆平。高中毕业的沈菊曾是于丽丽的好友，而正在读师范院校的蒋燕在一家广告公司打工时认识了沈菊。两人因拉广告业务产生了利益冲突，为此结下了怨仇。那天，在于丽丽的带领下，一行三人来到卅铺镇淠河旅社开了房间，决定进行"谈判"。这时，蒋燕仗着自己的年龄大点，首先对沈菊进行殴打，要她向自己道歉。

  于丽丽一见好友被打，就偷偷地来到大街上打电话，叫来程三、朱大光、余涛等三人，商量着"惩罚"蒋燕。为了掩饰自己的"阴谋"，于丽丽故意让三人把自己"绑架"到隔壁的房间，装着自己也是受害者。随后，程三在朱大光、余涛的帮助下，以暴力相威胁，强行与蒋燕发生性关系，而余涛、朱大光相继也参与实施轮奸。这时，于丽丽在隔壁房间假装被打、被强奸而哭叫，制造出一种恐怖的氛围，以便让蒋燕就范。奸淫后，程三竟残忍地将啤酒瓶塞入蒋燕下身取乐！

  事后，程三等人害怕蒋燕报警，纷纷离家躲避。然而，身为大学生的蒋燕害怕消息传播出去，对自己的名誉不利，她选择了沉默，更没有去报案。三天后，于丽丽见蒋燕一点动静都没有，心中一阵窃喜，结果遇到自己的"情敌"，她故伎重演，拉着一帮人将郑霞轮奸，又一起悲剧发生。

  2005年5月13日，警方对于丽丽、余涛等5人正式逮捕。失去自由后，于丽丽在干警的教育下，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面对铁窗，她逐渐悔恨不已，毕竟还是14岁的孩子啊！在看守所里，于丽丽写了一篇日记："坐牢虽然很艰苦，没有了自由，但我感到似乎比家里的日子好多了，不要整天受气了。然而，万一我真被判了10多年，出来时有30多岁了，青春没了，什么都没了，那我的一生不就毁了吗？我好后悔，我恨自己为什么要去做这种丑事……

  妈妈曾对我说，`你不上学，早迟一天会后悔的！`说得对，我真的后悔了。现在，我好想有个温暖的家啊，多么渴望爸爸、妈妈来关怀我……"

  2005年11月12日，安徽省六安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此案后认为，程三、余涛、朱大光、曾武勇违背妇女意志，强行与其发生性关系，于丽丽指使、协助他人对妇女进行强奸，5名被告人的行为均构成强奸罪，且属轮奸，应依法惩处。最后，法院判处于丽丽有期徒刑13年，分别判处程三、余涛、朱大光、曾武勇有期徒刑7到15年不等。5人均不服，特别是曾武勇认为自己有重大立功表现，所以5人均向省高级法院提出上诉。

  2006年1月23日，最高人民法院颁发了《关于审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后，安徽省高级人民法院正式审理了第一起未成年人犯罪案件。为了更好地贯彻和执行这一司法解释，安徽省高院3位具有高度责任心的女法官们通过走访、调查，了解了于丽丽、余涛、曾武勇3名未成年被告人的家庭情况、社会交往、成长经历等等，认为他们走上犯罪道路，除了是非观念尚未形成，法律意识淡薄，加之自律性差等自身原因外，与家庭、学校缺少关心和教育有着一定的关系。

  近日，安徽高院根据各被告人在共同犯罪中的作用及各自法定、酌定情节，遵照"教育、感化、挽救"的方针，分别判处了程三、余涛、朱大光、于丽丽和曾武勇有期徒刑12年、11年、10年、8年以及5年的有期徒刑。

  这都是一群未成年的孩子啊，他们无不令人惋惜！对此，承办本案的法官指出，父母是孩子成长过程中的导航灯，对孩子形成健全的人格、良好的品德和规范的行为习惯，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而家庭教育的不当和放任，是未成年人犯罪的主要原因。不过，此案最突出的是受害者于丽丽还是害人者，这两种社会角色的区别往往就在一线之间。对于这样不幸的女孩，我们给予她的不应是陈词滥调的说教，也不应是给她蔑视的眼神，应更多的是同情和关爱，而必要的刑罚能够让她感受到法律的尊严！

  当然，作为法律工作者，法官们认为那两名受害大学生过于懦弱，竟然遭到未成年人的伤害，这是不善于保护自己的结果。不过，法官们更希望社会、家长们要监管好自己的孩子，帮助孩子们健康的成长，以免未成年人误入犯罪的歧途。

  ( 编辑:Alice、王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