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承受的告别─自杀者亲友的哀伤旅程

作者:佚名 2012-03-11

自杀,一个生命选择离开这个世界, 但活着的人们呢?

 他们将情何以堪?

 

 根据估计,每个自杀成功的人,至少有七到十个亲友的情感会深受冲击:包括他的父母丶伴侣丶子女丶兄弟姊妹丶祖父母丶孙子女丶亲近的好友等。根据美国官方卫生部门的统计,全美每年有将近三万人自杀,意味着全美每年约有二十万到三十万人变成自杀者亲友和遗族。这份记忆至少将伴随他们十五到二十年。换句话说,全美国迄今至少有六百万人遭遇近亲或密友自杀的经验。更确切的人数也许更多。

 

 而在台湾,自杀的比例正迅速攀升,已经连续四年列入国人十大死亡原因之一。去年(2000年)台湾地区自杀死亡人数有2071人,意味着每年约有一万五千人到两万人成为自杀者亲友。由于自杀一直是个社会禁忌,让死者和其家人的痛苦往往受到压抑和隐藏。

 

 Lukas正是一个自杀者遗族。他六岁时,他的母亲自杀,然而他的父亲一直到十年后,才提起勇气开口跟子女告知真相。Lukas长大后又陆续遭逢舅舅丶舅妈及童年好友自杀身亡的痛楚,让他不得不面对自己心中挥不去的哀伤和阴影,开始透过大量的访谈和研究,来探索自杀者亲友心中的旅程。

 

 “一九八三年初,我参加一项会议──它是第一届自杀者遗族的聚会──由新泽西州医学大学鲁特杰斯社区心理卫生研究所主办。会中大约有一百个自杀者遗族,诉尽他们心中的愤怒丶罪恶感和焦虑。这种心情往往缠扰多年不能罢休。尽管时间可能冲淡他们外表所呈现出来的创痛,但他们心中依旧有层层叠叠的问题,继续不断潜藏着。”Lukas从此知道:自己并不是唯一受苦的人。

 

 对自杀者遗族而言,自杀事件是一种创伤。

 

 自杀者遗族会有三种痛苦:

 一丶他们痛苦于丧失心爱的亲友。

 二丶他们受苦于创伤的经验──他们往往是“创伤后过度紧张失调症”的受害者。

 三丶因为人们并不谈论自杀,沈默往往阻挠遗族的心灵疗愈及正常的哀悼能力。

 

 Lukas发现:与这些遗族谈话最沈痛的其中一件事,就是听到他们表示:他们所深切关怀的人居然选择离开他们--不是生离,而是死别。这些遗族非常创痛地觉得,死者是用自杀的方式排拒他们。赛登指出,自杀者遗族最痛楚(且痛中含有愤怒)的一个原因是:死者“弃绝他们所有可能的帮助”。这使他们觉得自己非常没有用。

 

 另一个令人震惊的事情是,许多自杀者遗族,尤其是男人,通常在自杀者死后多年,一直绝口不提自杀事件,Lukas的父亲正是如此。由于避不谈此事,自杀者遗族往往无法走过正常的疗愈过程。他们“冰冻”在自己的伤痛中。“从我自己和受访者的经验来看,许多遗族/受害人长期极其伤痛的原因,就在于他们不说,加上社会也不愿意讨论自杀的问题,使他们雪上加霜。”Lukas说。

 

 国内对于自杀的关注目前才刚要起步,对于自杀者亲友的心理疗愈也缺乏深入的研究和了解。师大教育心理与辅导系陈秉华教授指出:“一般人较能接纳因疾病或衰老的死亡,因为这合乎自然法则;而自杀者是自己决定结束生命,和众生延续生命的信仰相违背,也与中国人传统家庭观念背道而驰。社会视自杀者是脆弱的,是人生战场的逃兵,是彻底宣告投降的失败者,是弃亲人不顾的无情自私者;不仅如此,社会对自杀者的谴责,也会转移到亲友身上,他们往往被公开或背地里指责没有对死者尽到支持与照顾的责任,才使死者陷于孤立无援的绝境,认为死者是因被亲人弃绝才不得不走上绝路的。”

 

 作者不断提醒我们,自杀者亲友也是受害者,是被死者弃绝与被社会批评的对象。师大卫生教育系吴庶森教授也认为,“自杀不仅是一个生命的陨落丶完结,更是周遭许多人堕入痛苦深渊的开始。这些人因为失去挚爱的亲友,承受着刻骨铭心的苦痛,也因社会上对自杀的负面想法而过度压抑自身的情绪,由于悲伤的权力被剥夺,因而造成心理及生理上极大的伤害。另一方面,社会大众也因为缺乏相关专业知识及资源,不知道该如何协助自杀者亲友渡过悲伤。”

 

 每一个创伤所留下的伤痕都会阻挠一个人发挥正常的功能。身体的创伤,例如车祸,会在身体上留下疤痕。心理的创伤也会在心里留下疤痕。自杀似乎会为遗族/受害者留下身心的疤痕。

 

 精神科医师王浩威指出,自杀者亲友的哀伤旅程在美国,这个问题的严重性终于开始被人注意,而引发广大的回响,并促成许多相关心理卫生组织和协助机构的成立。希望也能引发国人对自杀者亲友的关注,至少终于让我们“看见”这一切,从此不再漠视丶或沈默以对。

 

 难以承受的告别--自者亲友的哀伤旅程Silent Grief--living in the wake of suicide

 作者:Christopher Lukas

 

 本文由【台湾KingNet网路医院编辑部】提供

 

 编辑:Ava

来源:台湾KingNet网路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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