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这几天一直睡不安稳的K女士再一次摸出手机,突然失声高叫“武汉封城了!” 手机荧光照出她白晃晃的脸庞,充满着焦虑和惊恐。 “武汉一千万人口的城市,公交地铁都停运了,他们怎么生活啊?”有亲属在武汉的K女士,在一千多公里之外的深圳焦急地说,“我都不敢问他们怎么样了。”在武汉发现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见诸报道以来,无论是否身处武汉,很多人都会像K女士一样,查看相关信息的频率越来越高。不看吧,不知疫情会发展成什么样了,总担心着;看了吧,被接踵而至的信息冲击着,有些消息还真假难辨,更增添了担忧。自己被扰动得心神难宁,正常节律被打乱、正常状态被打破。 很多人会有类似的情况,还会疑惑:我这是怎么了?这个世界怎么了?还能安安稳稳过个年吗? 还记得SARS(非典型肺炎)爆发性流行期间人们的情绪状态吗,是否如出一辙?SARS那年,疫情公布之初,防控形势就已经严峻,人们的反应各有不同。一些人不相信会有多严重,当作一般新闻;一些人感觉到危险,四处搜索、打探小道消息;一些人迅速行动,储备防控物资。 听到风声、看到行动的人们,几何级数增加般卷入抢购浪潮。这时,市场上的口罩、抗病毒口服液、板蓝根,甚至是醋,早都被抢光了。个体很难抗拒羊群效应。 人们盯着电视、听着广播,不断上升的数字悬着人们的心,越来越紧。疫情的不断升级,打破了人们对生活、对世界的日常体验。对周围环境选择性地关注(例如对疫情信息的关注增加),扩大了负面事件所占比重。加上难辨真伪的流言渲染、扰动等,让人们越来越失去安全感、控制感与信心。 当时我在出入境检验检疫的机关处室工作,防控一线人手紧缺,单位发出志愿支援的号召,我报名前往支援。处室有位同事听说,赶紧劝我别去。看我态度坚决,只好说:“去了就别回来(免得传染给大家)”。人们的恐慌,有时会让人丧失理性。看起来,当年人们对SARS的反应不够“科学”。其实,那些都是正常人对这类事件的正常反应,也称为应激反应,包括: 重大事件常会引发自动化的思维和情绪反应,包括且不限于以下例举。否认:人们得知疫情信息之初,不相信是真的,是人们常见的第一反应之一。越是影响巨大,最可能不相信是真的。就像 “黑天鹅事件”,人们平时认为不会出现的极端事件,一旦出现,影响巨大。人们对事件发生可能性(概率)符合钟形曲线(常态分布)的直觉,影响了对极端事件判断与应对。震惊:在坏消息的冲击下,大脑一片空白,要过一会儿才能缓过来。内心痛苦:因自己或他人面临的危险或丧失而伤心、悲痛、苦恼的内心感受。愤怒:常常指向事件责任者,在群体中更易激发和强化。这类情绪反应指向的“责任者”不一定真的有责任、有关联,与当事人主观判断、应对方式、动机、环境氛围密切相关。例如生活中常见“外归因”模式的人,自己的所有问题,都归结为别人导致的。自责:是对自己的谴责,带来内心的不安与痛苦。过度自责的人,与“外归因”的人相反,是“内归因”的,常觉得自己所遇到的问题,都是自己的错误导致的。麻木:对事件信息没什么感觉,情绪没有太大的波动。背后的可能性有很多,可能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模式(例如“解离”),也可能是这个人本身就情感淡漠(例如人格特质、心理创伤后的症状等),也可能是接触太多类似的信息后“麻木”了(脱敏)。 此外,对疫情满不在乎,在高风险情境下有意不做防护,可能是否认的一种表现,也可能是无知者无畏的鲁莽,或是对相关信息的麻木、存在自我伤害的动力。 身体各部分也能对疫情等重大压力事件作出反应,表达我们的情绪。包括身体多处不适、紧张,头晕头痛,心慌,呼吸急促,血压上升,胃肠道反应(食欲不振或大增、消化不良、腹痛腹泻),容易疲乏无力等身体不适。患者常辗转多家医院查不出问题,转心理咨询才发现是急性或慢性的压力事件所致的躯体应激反应。 除了难以集中精力做事儿、坐立不安、睡眠障碍,还有一般人意识不到的反应。
睡眠障碍:重大事件发生后,睡眠出现变化的情况时有发生,入睡困难、早醒、多梦等,会随着事件的解决缓解。
人际冲突:疫情相关事件带来的情绪波动、愤怒、内心不安与焦虑等,都会增加人际冲突,甚至发生言语、躯体攻击行为。
回避:以各种合理或不合理的理由,回避与事件有关的关注、参与,以免增加焦虑、影响心情。
这些反应,都是正常人遇到疫情等重大压力事件的正常反应。 随着时间的推移,疫情的发展有一个兴衰的过程。对于疫情的影响,人们也有适应和找到新的应对方式的过程。即使在疫情时期,人们也能找到新的平衡,继续生活。 道路千万条,最终自己走。无论是医是患、围城内外,咱们每个人把咱们自己能做的、该做的做好,就能让自己感觉好起来。
了解医学常识: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是呼吸道传染病,传染病要流行起来,三个重要环节都要打通:传染源、传播途径和易感人群。
如果能隔离传染源(例如病毒携带者),切断传播途径(例如不接触携带病毒的人或者动物,用口罩、眼镜阻止飞沫传播),保护易感人群(例如提高易患人群的免疫力),传染病就无法传染。
做好个人防护:从洗手、口罩到减少人员聚集、改变相关习俗,再到张弛有度、提高免疫力增加你的保障感。
减少关注频率:如果每次了解相关信息都不会给你带来好的体验,就试着减少接触相关信息的频率,少接触和传播负面信息。给自己规定查看的时间间隔,空出的时间,做能让你感觉更好的事儿。
用好“黑天鹅”的正面影响:由于疫情的情况,可能很多近期的安排、情事都要改变。不能让“黑天鹅”事件只带来损失,如何用好这个变化、时间、空间……,为未来作出更大贡献,可以想想了。
该做什么做什么:如果想好了怎么用好这段时空,行动就是;如果还没想到,当下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找事儿做,可以缓解焦虑,还可让你感觉更好。
使用放松技术:放松技术有很多,你之前紧张焦虑的时间,用什么方法比较好,如果不会增加负面影响,就可以继续使用。还可以了解、学习更多。例如,做三分钟的腹式呼吸,会明显降低焦虑;用蝴蝶拍让自己感受到安全、平静;用安全地练习让自己得到安全与放松休养。(相关链接:一次呼吸,一次平静;5分钟,给自己一个安宁时空)
蝴蝶拍
摘自春风绘本《珍珠》
寻求专业支持:自已难以化解的焦虑、难以改善的睡眠障碍、躯体反应,可以通学习处理方法、寻求心理咨询、医药治疗等专业服务支持。隔离中的患者或疑似个案如出现焦虑、抑郁症状、幻觉妄想,或情绪焦躁、言行失控,甚至以暴力手段拒绝、逃避隔离治疗,以及出现极端行为,疫情防控工作人员应考虑并发精神障碍的可能,寻求精神卫生专业支持。
无论围城内外,咱们之所以能忍受不便、痛苦、牺牲,因为心中有 希 望 。
相信党和政府的力量,相信医学专业人员、感染者与社会各界的共同努力,相信全世界友人的真诚支持,疫情终将成为过去! 截至23日18时,已有32名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者痊愈出院!其中湖北省28人、深圳市2人、温州市1人、泰国1人。截至1月22日24时,密切接触者已解除医学观察969人。
疫情来了,咱们共同面对!
隋双戈,医学博士(应激干预方向),MBA,中国心理学会注册督导师(D10-004),欧洲认证EMDR心理创伤治疗督导师、培训师候选人,国际催眠治疗师,整合创立了应激干预“简快重建法”。中国心理卫生协会团体心理辅导与治疗专业委员会常委,心理治疗与心理咨询专业委员会EMDR创伤心理治疗学组骨干成员,春风网(心理创伤援助公益平台)创始人。
[1]湖北省卫生健康委员会关于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情况通报. 2020年1月23日
[2]温州首例新型肺炎患者基本痊愈. 人民日报微信公众号. 2020年1月23日
[3]许雯. 深圳2名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确诊患者已出院. 新京报. 2020年1月23日
[4]陈林聪, 王风华. 泰国发现的第一位感染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者出院回中国. 央视新闻.2020年1月23日
[5]卫生应急办公室. 2020年1月23日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情况.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http://www.nhc.gov.cn/yjb/s3578/202001/5d19a4f6d3154b9fae328918ed2e3c8a.shtml
[6]纳西姆·尼古拉斯·塔勒布. 黑天鹅: 如何应对不可预知的未来. 中信出版社出版, 北京: 2019
[7]隋双戈, 刘希丹. 珍珠(少年版). 深圳报业集团出版社, 深圳:2019
[8]弗朗辛•夏皮罗(著), 吴礼敬(译). 让往事随风而逝. 机械工业出版社, 北京: 2014
[9]刘铁榜, 陈向一, 苗国栋等. 关于 相关精神障碍诊断标准与防治的建议. 临床精神医学杂志 2003(13) :188-191
( 编辑:李莹 信息采集:符静 校对:stronge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