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对178 例女大学生的性受害情况作了回顾性问卷调查。结果发现, 她们听到过下流语言者达88.2%、被异性故意贴近身体者43.3% , 遭受过各种猥亵行为者占0.6%～ 11.8% , 其中被强奸(含未遂) 者占7.3%。受害时, 89.1% 有中至极重度的负性情绪, 但告知父母者约18% , 而举报者仅3.9%。说明她们都在缺乏援助的情况下忍声吞气地生活着。作者还就性受害的相关因素进行讨论, 并阐述了性受害与性教育和性法律间的关系。

 [关键词]　学生　性　受害者

 国外有关女性性受害的报道较多, 国内则甚少。现将我们近期所作的有关女大学生性受害调查结果报道如下。

对象与方法

一、调查样本

对杭州市某文科和理科两所高校中的一至三年级女大学生共420 名, 随机抽样200 名作为调查样本。

二、调查工具

采用日本《性受害情况调查问卷》为母本,结合我国国情作适当修改后为调查工具。其内容包括个人身份、性被害形式、被害时心态、被害后心身后遗症、性受害时加害者人数和场合、性被害后最先告诉人、举报与否及其原因、对性被害的目前认识等十方面。

三、调查方法

将200 名女大学生分成两批集中, 听取本调查的目的和意义后当场独立填写《性受害情况调查问卷》。为消除顾虑、尊重隐私权, 问卷均不署名, 并允许被查者拒交或拒填。

结　　果

一、问卷回收情况

拒交3 例, 拒答(白卷) 19 例, 收到有效答卷178 例, 占89%。

二、被查对象背景资料

 178 例年龄为18～ 28 岁(平均20.0±1.1岁) ; 性受害时居住地在城镇84 例, 在农村94例; 大学一年级50 例, 二年级67 例, 三年级61 例; 无宗教信仰者155 例; 民族均为汉族。

三、性受害方式

 听到下流语言157 例(88.2% ) , 异性身体贴近77 例(43.3% ) , 被触摸身体27 例, 见异性露阴23 例, 被强迫接吻21 例, 被强奸(含未遂) 13 例, 拥抱9 例, 被强迫露阴1 例。

四、性被害的相关因素

 加害者说下流话、故意贴近身体和强迫接吻城镇均比农村显著为多(P < 0.01)。若以前4 种性受害方式归为被故意而后4 种为被强迫, 则前者的受害地点在公共场所和加害者为生人的比例明显高于后者(P < 0.01)。

五、性受害时心态

 受害者中89% 在受害时有中度以上的负性情绪, 厌恶情绪在农村明显较城镇强烈(P <0.01) , 其他方面城乡相仿(P > 0.05)。

六、对性受害的认识

 92.9% (78/84) 的城镇性受害者认为未使用暴力的也应算性伤害, 82.1% (69/84) 还认为只要坚决抵抗就可避免性伤害, 说明其性自卫能力明显强于农村(P < 0.01～ 0.05)。

七、性受害后最先告知人

 65.7% (117/178) 的被调查对象不愿回答性受害后是否告诉谁, 15.2% (27/178) 的人明确表示不告诉任何人, 而最先告知父母者18.0% (32/178)。城乡间无显著差异(P >0.05)。

八、性受害后举报情况

 性受害后举报者仅7 例(3.9% ) , 说明性受害者多缺乏向性加害者斗争的勇气。

九、未举报原因

 怕影响名声者121 例, 怕被追问令人难堪的问题79 例, 认为伤害不重、不会受理13 例, 不想为难加害者5 例, 手续太麻烦4 例, 和怕被报复3 例。

十、178 例被查对象均不回答性受害后最需和实际得到的援助, 对今后的打算与要求一题也只有6 例分别填写“学习防身术”、“加强性知识教育”、“严惩罪犯”、“推广妇女防身用品”和“觉得并无必要向谁求援”。

讨　　论

 受害者学(Victimology) 自Mendelsohn 创立至今已40 年[ 1 ] , 它涉及自然灾害、交通事故、性暴力和虐待儿童等众多领域, 这类研究文献已逾千篇, 而国内则极少, 尤其是涉及性被害内容者仅见个别报道[ 2 ] , 连性学辞典也未收列性受害的条目[ 3 ] , 故作此调查。

 本组所调查的性被害是指违背女方意志而对其实施的性攻击, 它既包括核心型性行为, 也包括边缘型性行为和类性行为[ 3 ] , 也即包括非身体接触和身体接触两种[ 4 ]性攻击。本组问卷回收率高达89% , 远远超过Finkelson L 报道的70% (140/200) 和ScheiB[ 6 ]的77% (1018/1322) (P < 0.01)。除我们能讲清调查意义、消除被查者顾虑和尊重其隐私权外, 也反映出女大学生渴望加强保护妇女身心不受侵犯的强烈意愿。

 从反映出的8 种性被害形式来看, 发生率的幅度极为悬殊, 从0.56% 至88.2%。为了便于进一步分析, 我们把性受害分为“被故意”和“被强迫”两类。结果发现, 前者发生率高, 受害次数多, 多在公共场所发生, 以及加害者多数系陌生人, 而且, 均系类性行为; 后者发生率虽低, 受害次数除1 例为2 次外都为1 次, 多数在加害者或被害者家内受害, 且全系熟人, 但危害后果较为严重, 均系核心型或边缘型性行为。由于城镇人口较农村集中, 人际交往多, 和在拥挤场合的机会增多, 故听到猥亵言语和遭到某些加害者(不少是摩擦淫癖者) 的故意贴近, 故不论被害人数和被害次数, 城镇均显著多于农村。

 再以最严重的性受害—被强奸(含未遂) 来分析, 13 人中仅1 人发生2 次，且非同一加害者所为, 说明这类性受害者从中已汲取教训, 懂得采取有效措施加以防范而避免受再次受害。值得提出的是其中61.5% (8/13) 发生在中学时期, 尚有2 例发生在校内, 也说明她们正值青春发育期阶段, 处于性骚动期,性的好奇和无知, 也系性受害的原因之一。本组调查的被强奸率为713% , 与美国Maine 大学[ 7 ]的6%(16/2 72) 和Skidmore 大学[ 5 ]的5% (7/140) 相比未见减少, 说明性教育并不会增加性攻击率，相反, 由于性教育中包含性知识、性道德和性法律等内容, 更可以消除性好奇和性愚昧, 增强性自卫能力而减少性攻击。

 157 例被害者在回顾被害心态时, 89.1%有中度以上的负性情绪, 其中21.14% 为重度愤怒, 10.7% 称简直难以置信所发生的性受害；遭受强奸者中, 15.4% 还出现了冲击反应[ 8 ] , 这些都说明遭害时精神创伤的严重性。但是, 其中仅有18.10% 告知了父母, 3.9% 作了举报, 为了怕影响名声或怕追问令人难堪的问题, 88.9%忍声吞气, 把创伤深埋心底, 这种现象在国外也大同小异。F inkelson 等人[ 5 ]报道的7 名被强奸大学生, 由于怕难堪或自责而竟无1 人举报。

 Davis TC 等人[ 9 ]报道的Lou isiana 州立高中被强奸的学生中, 也仅有半数作了报告。其原因根本在于性攻击时传统思想多数责备性被害者而非性加害者, 她们由于缺乏宣泄和安慰等精神援助而痛苦倍至, 可见精神支援必须加以重视。本调查还发现, 对性被害的概念存在着较大的差异, 尚有12.9% 认为未使用暴力者不算性伤害, 更有2.2% 的性被害者居然因不想为难加害者而不举报, 说明有关性自卫的法制宣传亟待加强。有关轻微性伤害的法律条文(如非礼) 也有待完善。

参考文献(略)

作者单位: 浙江农业大学医院(陈美妹); 浙江精神卫生研究所(徐嗣荪)

(摘自《临床精神医学杂志》)